《妙音笑因類學》綜述九、新譯說明/相關科目與教典/結語

《妙音笑因類學》綜述九、新譯說明/相關科目與教典/結語

《妙音笑因類學》綜述九、新譯說明/相關科目與教典/結語

目  錄

前言

壹、正因論式極其嚴密的特性

一、正面敘述:應成論式與正因論式的句式差異
二、因法相係屬:劃定一個真正有功效的推理範圍
(一)因成立又周遍,卻不能進入正因論式的那道門檻
(二)因法相屬所排除的空無推理
(三)大概率與真實周遍的界限
三、觀待心理:依據認知狀態及推理次第而訂立的論式學說
(一)強調講聽論式者對於論式確切理解
(二)嚴密推敲推理過程以立出符合理解次第的論式
(三)依講聞者及聽者心態而定義論式所說的實際內涵
(四)有序建構對事物的逐步理解
四、統一簡練的句式:排除特異論式的無根結論及作繭自縛的多餘條件
五、小結:推理學上的一座安全島

貳、正因論式各種分類所主要論述的重點

一、果、自性、不可得正因
(一)總說果、自性、不可得因三分法主要依憑的意趣
(二)特別解說果正因的成立方式
(三)專門列出不現不可得因的目的
二、事勢、信許、極成正因
三、唯獨成立意涵、唯獨成立名言、成立名義二者的正因
四、自義階段的正因、他義階段的正因
五、趣入順宗而為能遍的正因,趣入順宗而為二相的正因
六、小結

參、新出譯詞的說明及商榷

肆、完整的因類學科目及應研閱的教典

伍、結語

參、新出譯詞的說明及商榷

  本次翻譯《妙音笑因類學》,及《賽倉因類學自宗》,由於涉及廣泛的探討,便對於部分古今的譯法、用詞不得不再重新酌斟。漢地的因明之學,自玄奘大師譯出陳那諸論,可謂底定了漢地因明學的根基。可惜的是,後續的法稱之學,未能全面漢譯及流傳,遲至法尊法師才又將《集量論》、《釋量論》等重要的印度量學典籍譯出。而印度的量論傳至藏地之後,大放異彩,許多探討的內容更加深細,印度典籍未遑及之。噶當、薩迦、格魯為主的教派,大興因明之學,重量級的量學著作數以百計。這些教典,譯出者百分之一二而已,許多因明用詞的譯法,還有待一段漫長的路才能確定下來。但是這次的翻譯,已經涉及一些用詞不得不異於古代譯法,為了避免誤解,在此也簡要地說明。

  玄奘大師譯《因明入正理論》中云:「因有三相,何等為三?謂遍是宗法性,同品定有性,異品遍無性。」這當中有三個部分的譯詞是要再商榷的。第一是「定有性」的「定」字,二是「同品」、「異品」的「品」字,三是同品的「同」字的理解。

  《因明入正理論》作者為商羯羅主,正因的這三相,一直到法稱論師時期都沒有太大的改變。至於於同品定有性的定字,藏文中本來也有二義,一義是決定、必定之義,一義是定解、證達之義,二義都可以用「ངེས」字來表達。

  筆者未諳梵語,未知梵文當中,是否此字也如藏文一般,這個定字也有定解及決定二解,但是在藏文的量論典籍中,明確地將這個「定」字解為定解之義,並在後面的論述中,特別提及,這個定字所要排除的就是前諍者或後諍者對於因相的不定解。而這句話應該呈現的決定、必定之義,在藏文中以「性」字表達,漢譯可用唯字意譯之。以漢文譯出的話,這句話即作:「被定解唯於同品中存在。」因此,唯字已表達出此因一定存在於同品之中,定字也就不必疊床架屋地再重申一次「一定」的意涵。但是在玄奘大師的譯文中,「同品定有性,異品遍無性」,定字與遍字對應,可見此「定」字所表達的意思與遍是一樣的,即一定的意思。且就語序上而言,此定字也無法表達為定解之義。況若要表達成定解,則只用一個定字也難以表達。可見此定字,在玄奘大師的理解當中,就是「一定」的意思。這與藏地論典所解的「定解」之意,全然不同。

  由於這段文是商羯羅主所撰,而藏地所譯的《量理門論》,其實是將商羯羅主的《入量理門論》,誤作陳那所著的《因明入正理論》而藏譯的,因此二文是否本意就已不同,容可再考。但是,藏地的論著之中,確實較玄奘大師譯文多出了定解之意,因此未可以玄奘大師的譯文攻難此「定解」譯法。

  第二、同品異品的「品」:此字藏文作「ཕྱོགས」,一般作方向之義,也可以作方面之意。玄奘大師在此譯為品,就是取方面之義。但是這個詞,在量論中又被譯作「宗」。玄奘大師自己也曾將之譯為「宗」,亦即宗法的「宗」字。藏地量學由於大量地翻譯了印度後期的量學著作,或許因此而看到了量學著作當中,對這個字的大量探討,於是堅持將這個字統一譯名。而相對於藏地,由於時代關係,玄奘大師未取來大量的印度後期量學教典,當時翻譯大德容或未慮及將此統一,而更多地考慮到漢文的通順性,因而在宗法時譯之為宗,而在同品異品時譯之為品。但是,印度後期的量學著作,對於此字都有專述,藏地甚至將之發展為一個專門的單元「宗字」。而在此單元中,著重地討論了真正的宗必須是有法與所立法的合體,而宗法的宗是指有法,順宗的宗,是指所立法,為何有法與所立法可以用「宗」這個字來命名?如藏譯的陳那所著《集量論自釋》中便說:「所謂的宗,是指有法。」又說:「所比度的名言有三種」,意指宗、所比度,可指真正的宗,亦即所立,也可指所立法,也可指有法。又法稱論師所著的《釋量論自釋》中說:「宗指有法」。這些印度的量學著作,都一再地提到「宗字三指」的主題。雖然法尊法師依舊將其譯為品,如云「皆名品故,彼所立法。」但是如此一來,便無法顯出「宗字三指」的意涵,對於未來大量的量學翻譯,將造成諸多理解上的不便,甚至無法表達其義。因此,此次翻譯,決定將漢地行之已久的同品、異品的品字,改作宗字,而譯作「順宗」、「不順宗」。非敢妄議先賢之作,實有不得已而不得不為之。願得諸大德之宥,令後續譯事無礙也。

  第三、近來或見因類學方面的新譯之作,將「隨品遍」一詞譯作「同品遍」。筆者私揣,這樣的譯法或許參照了玄奘大師此段「同品定有性」的同品。但是,必須要說明的是,「同品定有性」的「同品」,藏文中為「མཐུན་ཕྱོགས」,亦即此次新譯之「順宗」;而三相之一的「隨品遍」,藏文則作「རྗེས་ཁྱབ་」,二詞所指實不相同。若是倚古而譯作「同品遍」,於義不合,未可相混。可以確定的是,玄奘大師的因明譯著當中,凡言及同品者,都是指此處所譯的順宗,與隨品的「隨」用字不同。而本譯場則決定將藏文中的རྗེས,儘量統一為「隨」,令不致於混淆。

  另外,此次翻譯,未使用古代因明用詞當中的前陳、後陳,一則因為與藏文中的用詞無法對應,二則因為漢地的古因明譯著中,也未見此詞。此詞似乎是漢地祖師註釋因明時所創之詞,而非翻譯用詞,目前所見最早是出自窺基大師的《因明入正理論疏》中,既然不是從印度典籍中翻譯過來的詞,印度論典中沒有對應字詞也是正常的。本譯場所使用的譯詞,即如藏文之意,而作有法、所立法等等。這點,與漢地長時沿用的詞語未能一致,特此說明。

肆、完整的因類學科目及應研閱的教典

  本次所譯出的《妙音笑因類學》,從其所開列的科判來看,應是一本未完成的論著。也因此《賽倉因類學自宗》才以補充的角度,與妙音笑大師的因類學合璧成全。但是,因類學的內容,其內容主體出自《釋量論》的第一品,其中還有許多篇幅較小的單元,雖然也屬於因類學的內容,但是未見上述二書之中。

  《妙音笑因類學》與《賽倉因類學自宗》,屬於果芒學派學習因類學時最主要的必讀教材,但是由於其內容並不完整,再加上果芒學派對於五部大論中的量論,除了攝類學、因類學、心類學之外,不再另設課程,因此果芒學派直接將攝類學、因類學、心類學視為學習量學的正科,而在上述兩部論著之外,補入《釋量論》中論述的其餘單元,而形成其完整的教學內容。這部分由於其他的量學著作尚未完整譯出,因此對於現在以漢文學習果芒因類學的學人而言,無法了知其完整的學程。因此,在此略作補充,說明果芒學派在學習因類學時完整的學習科目及應當參閱的教典。

  果芒學派因類學完整科目及相對應必讀教典:

  【所作因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欲解有法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宗法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隨品遍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定解隨品遍的量】《妙音笑釋量論辨析》

  【宗字】《妙音笑釋量論辨析》

  【果正因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自性正因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不現不可得因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可現不可得因】《妙音笑因類學》

  【不成立因】《賽倉因類學自宗》

  【不決定因】《賽倉因類學自宗》

  【相違因】《賽倉因類學自宗》、《七部量論莊嚴除心意闇》

  【六違經教】《妙音笑釋量論辨析》

  【執因心】《七部量論莊嚴除心意闇》

  【三支數量決定】《妙音笑釋量論辨析》

  【三所量處】《妙音笑釋量論辨析》

  【所立】《七部量論莊嚴除心意闇》

  【成立語】《七部量論莊嚴除心意闇》

  【因喻宗過】《七部量論莊嚴除心意闇》

  以上為果芒學派完整的因類學科目及相對應教學時所用的教本。格魯各大學派各有自己的教本論主,如色拉傑僧院的因類學以普久慈海大師所著《理路幻鑰》為教本;甘丹北頂僧院以克主施興所作《因類學莊嚴》作為教本;果芒僧院則以《妙音笑因類學》、《賽倉因類學自宗》作為教本;洛色林僧院以米雅戒勝格西所著《因類學建立》作為教本。各學派之間雖然不會相互承許對方的教本,但只要是格魯的學派,都會共同依循宗喀巴父子三尊的著述,而因類學中最主要依據的即克主傑大師所著的《七部量論莊嚴除心意闇》及僧成大師所著的《正理莊嚴論》。若有心深造者,還會重點參考賈曹傑大師所著的《釋量論顯明解脫道》、《定量論賈曹傑釋》、克主傑大師所著的《釋量論廣釋.正理大海》等印度量學著述的註釋。

  果芒學派中,依據妙音笑大師、賽倉大師的著作,繼而往下開展的註釋有哈朗巴語王教興所著的《成立導師為正量士夫之譚》、《有益於因類學之難點筆記》、《略攝不可得因之義》、《開顯陳那所著宗法論之寶炬》、阿莽班智達寶幢所著《因類學建立善說》、阿克倉慧海大師所著的《略解因類學釋辨析等難點》、巴朗格西所著的《妙音笑因類學辨析箋註》等等,果芒派的後學也可以依著這些著作,趣入妙音笑大師著作的密意。

伍、結語

  聖域月邦,雖是賢劫諸佛出世之地,導師世尊弘化之方,但同樣也是諸多外道異說紛起之處。佛陀以二諦說法,道盡一切諸法實相,縱然後世弟子深具信心,悟入其中,然而因明之學未興之前,無論在論證、詮述、辯論方面,依然時有疏漏不足之處,以致內外二道在法義的論辯上,時有勝負,乃至如馬鳴出世,竟有欲以論戰一滅內道之意。當是時也,非龍樹聖天不足以鎮伏。中觀之學,雖然亦重推理論證,然終未見體系完備的因明巨著。至於世親,稍作發揚;其徒陳那,集量成論;再傳至於法稱,嚴密梳剔,而七部量論之出,終使內道因明之學如日中天,此師竟得成就制伏一切方隅之悉地,後來千年,無人更出其右。即使如此,量論之學精密幽微,法稱著作方問於世,世人不解,竟至繫之狗尾以辱之,論主如何不興嘆云:「眾生多著庸俗論,由其無有般若力,非但不求諸善說,反由嫉妒起瞋恚。故我無意謂此論,真能利益於他人。」漢地義學以及譯事第一之人玄奘大師,當年赴印求笈,未遑得見法稱論著,即其譯傳陳那諸論,未過三代,亦淹然無人更繼其學。義淨隨踵奘師,留學天竺,雖曾譯出陳那《集量論》,旋又散失,無力再振因明之學。遲至明代,方見死灰重興,然亦未成氣候,只可謂此學未喪斯文而已。再五百年,又有法尊法師譯出《集量論》、《釋量論》、《定量論》、《釋量論略解》諸書,而時運不濟,未遑發揚,書藏名山以待來者。反觀藏地,於有宋一世,俄氏叔姪二大譯師,志在弘揚量論之學,譯論授徒,高足輩出。後至蕯迦、乃至格魯,非但譯事近於完全,弘揚之功至偉,更有歷代教內泰斗著述立說,蔚成大觀,不讓先賢。遂使因明之學,成一切研習佛法之基礎,一切高僧大德能解經義者,無不通達此說,其學至顯,一至於此。藏傳佛法一現跡於世,便驚懾眾人,豈非與此大有因緣?反觀漢地此學流傳之坎坷,如何不感欷歔!雖然,天下學佛之人,猶當共慶藏學之中有此瑰寶傳世不絕。筆者二位恩師,願將此學弘揚於世,三十年來,而今有幸得與譯事,親見此學漸得弘揚,真見諸師願力不虛。千百年來,佛教內部以此學說一再檢視自之教義,越檢越明,依據正理而生正信。唯諸多信徒不識此學,竟令佛法蒙上迷信之羞。將來此學若漸弘傳,便足以令世人了知,佛法雖被歸為宗教,實與真理同生同存。世人之智越發明了,將來對於佛法之信,必更易於趣入。隨著時世科學之興,人民自具觀擇之力,諸佛菩薩反如安坐遠處,看著千百年來人類的進步長跑,最後還是奔到了自己的眼前。遙想法稱著論之時,雖以自身論戰之功,證明其說之堅牢莫摧,然猶經歷如此長久之時,方有機緣遍傳諸方,今得親逢如是盛世,寧非大幸!於是及此譯事完竣之際,不揣淺陋,隨力所及為此綜述,願以紀具恩諸師教導之恩,願以盡綿薄之力,闡發聖學。

2019 年 10 月 9 日釋如法書於愛德華王子島大覺傳燈寺譯場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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