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孔雀

六年前，性華法師在整理老師的佛堂時，不小心將供桌上的一隻水晶孔雀摔壞了。老師知道後，顯現出傷心的神情，性華法師便馬上向老師懺悔，並啟白說會買一隻一模一樣的水晶孔雀還給老師。不久，他就買了水晶孔雀供養老師，並供在佛堂的同樣位置上。

然而，這件事並未就此落幕。從此以後，他幸運地得到老師的特別眷顧，在大大小小的場合裡，老師總是時常重提此事，並且說不管過了多久，都會難以忘懷這件事。

有一天，老師又再度提及孔雀的事，性華法師也一如既往地再再表達懺悔之意。

「我的孔雀呢？」老師問道。
「老師，我有供養給您......」
「我的孔雀呢？」老師又問。
「......」只見他尷尬地苦笑著。

「我的孔雀呢？」老師一連問了許多次，他也重覆地回答同樣的答案。
但是老師還是再問：「我的孔雀呢？」
他已經無法再回答說：「我已經買來還您，一模一樣的。」狀況有點慘烈。

一天天過去了，老師只要看到他，總是走到他面前問：「我的孔雀呢？」
他求救似地問：「老師您希望我回答什麼？」
老師靜靜的，充滿著無限期待。

這道彷彿神秘又無解的謎題，在許多人心中烙下了深深的懸念......

終於有一天，老師慈悲地多提示了兩句話：「你以為我的孔雀是可以用錢買回來的嗎？你回去好好參一參！不然，我會一直問下去。」

性華法師果然又開始苦心參悟，只見千斤般的凝重，掛在了他臉上。於是，一位法師好心地提出建議：「《利器之輪》裡有寫到孔雀呢。」

隔天，老師又問：「我的孔雀呢？」
他提起勇氣回答道：「老師您的孔雀在這裡！我就是您的孔雀！」

頓時，宛如曙光照破了雲霧；老師的臉，綻放出燦爛的笑意。
可老師立刻又迫切追問：「為什麼你是我的孔雀？」

「因為我要發心做一個菩薩，擁有孔雀般的菩薩精神！」

「終於聽到我想要的答案！」

老師欣喜地說道：「當初看到那隻水晶孔雀時，覺得它像菩提薩埵的心意一般美麗，就很認真地把它供在佛前，每天殷重發心並提醒自己：菩薩勇處輪迴，雖有百千苦毒，卻用悲智善巧的力量，將煩惱毒轉化為絢爛的菩薩行。所以每次看到那隻孔雀，我都非常高興。可某一天，你把它摔壞了，然後你把它拿走了，我心裡當然有些難過。這份心意，不是用錢可以買來的，所以我才反覆問你：『我的孔雀呢？我的孔雀呢？』當你說你要發菩提心、成為我的孔雀時，才讓我覺得真的找回了那隻丟失的孔雀。」

老師接著說：「我的孔雀沒有消失，它跑到你心裡了，所以從此不再跟你要我的孔雀了！」

最後，老師非常殷重地合掌說：「我記住了！你要做孔雀般的菩薩！」

～釋如吉